白湖趣事

霜晨

白湖趣事

       刚到白湖时，听部队转业的一个干部说，此前他们部队经过一农村时，借锅造饭。他们吃饭以班为单位打菜。有人看到老乡家墙边有一只大沙钵，就拿起准备用它盛菜。正用水清洗时，就听这家主人说：尿钵子，尿钵子。那战士说，你那么急着要钵子干吗？我又不要你的。等吃完饭我马上就还你。
       五十年代初，白湖正式围垦前，第一批白湖人临时借住在附近农村。刚解放，社会治安不好，常有敌特坏分子穿上长毛衣服，爬上农家房顶吓人，扰乱人心。
       有一次我爸爸住地调来了一些退役战马。出于好奇，他骑了上去。马见是生人，飞快跑起来，并越跑越快。眼看要掉下来。会骑马的同事要他抓紧鬃毛，两腿夹紧，这才没掉下来，不过吓得不轻。
       刚到白湖不久，白湖还未开垦。有一天晚饭时分，只听天空中传来像是刮大风似的呼呼声。出门朝空中看去，只见黑压压一片，布滿天空的野鸭向南飞去，其时至少持续了二三十分钟。可惜没有相机留下那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
       一次在一大队办公室门外，来了两个手提大皮箱，身着军装已无军人标志的人。他俩找到管教干部后，打开皮箱，将帽徽、领章、军官肩章交给干部后即被带进大圩。我当时就想，别人服刑，都由公安或部队押解而来，他们为何自己来？并且军官标志也未提前收掉？可能是军官觉悟高之故吧。
       有一天在大队办公室，看到桌上摆了好几样古代兵器。一些大刀、矛头已锈蚀不堪，其中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仍完好无损。还有一个直径十多厘米，厚约四五毫米的闪光的铜镜。听干部们说是围垦时从湖底挖出来的。说那铜镜是古代将士盔甲前胸的护心镜，还说当年曹操曾在此训练水军。
       那时我们主要在大队食堂吃饭。为了改善伙食，我常与比我大点的同伴西去裴岗、东往黄姑闸（无为）两小镇买菜。星期天早上天不亮出发，步行十多华里，约摸九十点到家。
       有一次在大队办公室听一干部接电话。只听他不停地回答或解释：我姓施，方人也的施，搭施的施，施肥的施，我姓施哟，姓施你听不懂啊？最后火气上来了，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学校迁往机米厂后，房后是通往窑厂和驻场公安部队的大路。路的北侧高坎下是一个被大院子围着的猪圈。每逢重要节日，都抓猪供应食堂或送往合肥。我们就站在高坎上看。只见猪门被放出各圈门后，在院子里横冲直撞。那些四五百斤的大货，几个人都拉不住，常被拖得人仰猪翻。有的趁隙冲出院门后在野地里没命地狂奔，害得抓猪的三类人员紧随其后与之长时间赛跑。
       那时公家鸭群庞大。每经过秧苗间或割过麦或稻的田地，都会下蛋。于是我们在上下学路上经常看到田地里有鸭蛋即捡来。
       白湖的鱼特多，且皆野生。路边河或沟或稻田里比比皆是。稻田里下去就能抓到。夏天在河沟里，身子往岸边一伏，胳膊下，肚皮下被惊吓的鱼直蹦跶，抓住就是。
       白湖河沟里虾也多。用一块两尺见方的纱布，用竹篾片十字交叉绷住纱布四个角，在交叉处栓一草绳，绳头固定在一三米来长的竹竿上。在十字叉位置绑半块砖头，砖头上凿两个窝，塞上炒熟了的麸皮，一口虾蒸即告完工。将这样的十几口虾蒸在河岸上每隔三米左右放一口。这样来回起，一天能网好几斤虾。
       有时公家做腌鸭。三类人员将鸭杀好，丢进大缸，浇进开水，然后由家属或小孩拔毛。人们也不顾烫手，围着几口大缸抢鸭子，拔好毛后交回，按只算工钱。
       简单的白湖生活让人感到无比快乐。虽然衣食住行条件很差，但精神上很富足。如今生活条件比那个年代好了许多，然而那种无与伦比的快乐却再也感受不到更无法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