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水烟筒及其他（一）

霜晨

外公的水烟筒及其他（一）

       我的外公叫宋友文，字伯郎。我小的时候常见他抽水烟。那是一个约64开纸见方，厚不足10毫米的长方形物事。在其中一个长边一侧，有一略长于筒体且稍向外弯出的烟嘴。吸烟前，先打开盖子，灌上清水，再用一长约10厘米宽1厘米厚2毫米的小铜条猛烈擦打一块紧捏在虎口里的小小的火石，待火石上迸出的火星燃着紧挨着火石的黄裱纸媒后，即用纸媒点燃筒体另一长边上方烟斗里的烟丝了。接下来，他用嘴对着烟嘴吮吸，烟筒里的水则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现在想来，所吸之烟经过水的过滤应该对吸烟者呼吸道的损害有所减轻。可见水烟筒的设计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
       那个时候能吸水烟者一般都是家境较殷实人家，条件不好者都忙于生计，谁有那闲工夫坐下来慢慢摆弄那物事。
       外公很少吸香烟，因为那得多花钱。有时候他捡起别人丢弃的烟头，剥出烟丝放在水烟筒里吸。于是我学着他的样也捡了烟头送给他。记得第一次跟妈妈去上海姨妈家时，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商店或是在街上甚至在公共汽车、有轨或无轨电车上，只要看到烟头，就捡起来装进口袋。常有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问：侬歇烟头做啥啦？我都是大声回答：我歇了拨我阿公吃。于是，每天都能捡到大半或一口袋烟头。可谓收获颇丰。
       说外公家曾是殷实人家，从其房子可以看出来。那是在当地算比较好的七根梁瓦房，瓦下与椽子间铺有望板（薄砖），空心包墙上装有用于紧固砖墙的一尺多长的大铁螺钉。房间砖隔墙上部皆由木板相隔，柱子直径有20厘米左右，柱子下方是圆形石柱础。一共七间房子，门前高出地面尺许的房沿上铺有许多长宽分别为三尺和半尺（多块拼接成两尺许）的青石板条。
       从屋外向房顶看去，由瓦片竖着铺成的屋脊如一条黑色蛟龙横卧房顶。尽头则是高高翘向空中的龙形屋脊头。
       这个宋家宅原先是由正房和两侧厢房及外侧房子组成的院落。院落外围有宽10米左右的宅沟，像护城河似的将宅内外隔开，四边的房子围成四厢方宅。在院子正南边沟上，在战乱年代置有为防盗匪晚间抽起的木桥。
       宅沟里可淘米洗菜洗涤衣物。当然洗小孩尿布的地方与淘米洗菜处是转了几个弯的。
       宅沟里养有鱼虾蟹鳖蚌鳝等水生动物。夏季里，男人们则在宅沟里游农村里常见的狗爬式泳。
       宅沟东侧置有供淘米洗菜洗衣用的石板水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