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校（上）一一崇明新行小学

霜晨

我的学校（上）
       一一崇明新行小学

       我进的第一个学校是家乡崇明县（如今为区）的新行小学。那时崇明县归江苏省南通专区（1958年划入上海市）。那小学是一所只有一至四年级的非完全小学。
       五十年代刚开学那天，早晨的阳光透过朝南方向的教室玻璃窗户映在黑板旁的白墙上，显得十分敞亮、耀眼。
        那天妈妈将我送到学校，我即被老师引导到每张可坐6个小朋友的长条桌后的长条凳上坐下。
       此后每走进一名好几个人都认识的新生，我们就会不约而同地同时打招呼。于是有另外的同学就发出惊讶带羡慕的声音：咦！伊得还宁得个喏（他们都认识的）！
        这个学校创办于前世纪末上世纪初全中国大办新学之时，以效仿西方国家办学理念，故被当地人称为“洋学堂”。创办人是当地一沈姓大户人家。好像我父辈及更上辈都曾就读于那小学。听我父亲说，他那时在小学还学过英语。
       这个学校仅有呈L型的两排平房，L连接处朝南方向的前半间是全校仅有的两个老师的办公室，阴暗无窗户的后半间则是他俩合住的寝室。
       我们这些新生被安排在与三年级同学各占一半面积共两间屋的同一教室里。教室左侧朝南，由多扇上半截全为玻璃窗户的木门组成；背后靠墙是两张乒乓球桌；买不起球拍，男孩们就常以写字时用的玻璃垫板或石板（长、宽、厚约20X15X0.2cm，请人包上宽2cm的木边，再用类似粉笔，长10cm左右、直径0.2cm的石笔在上面练字或做算术习题）作球拍在桌上打乒乓球。有时不慎踩瘪了球，就用开水把球烫鼓起来。
       在老师办公室通往一、三年级的门框下挂着一口比大号搪瓷缸稍大的铜铃，在这边上课的老师觉得差不多时对着办公室里那只小闹钟看一下，到了下课时间就拉动铜铃下方的铜坠，发出当当之声，示意另一教室的人，该下课了。
        靠教室侧墙南边是一条西连小镇、东接乡间的大路。教室东头有一个通往后面大院兼操场的大门。大门前的路对面有一间小平房，是两个老师自己做饭的厨房，同时也顺便为离家较远的带午饭的学生蒸饭。
        与我们教室呈L形的另一排门朝东的两间屋教室归二、四年级共用。房子的北头住着学校创办人的沈家后人。
       两排房子与同样呈L型的两排灌木丛围成一个长方形的院落，也是学校的操场，设有沙坑、跳高架等。操场东侧灌木丛外是一小泯沟（当地称南北向小河为泯沟，东西向较宽的水道为河）。
       教室门前大路对面是一片紧邻河边的平坦空地，靠近路边不远处是一架滑梯。空地南边西侧紧连着镇篮球场。沿教室门前大路朝西不足百米即是名为新米行镇的小镇。镇不大，被中间一泯沟隔为东市与西市，两市由一石板桥连接。
       小街与各处古镇类似，中间铺有青石板路，散发着一股传统气息。西市梢显得较为繁华，什么供销社、联营店（公私合营）、饭店、包子（当地人称为馒头）店、中药店、铁匠铺等；东市梢好象仅有一早饭（餐）店（烤饼）和两爿剃头店……特别是清晨天未亮，在离小镇约一公里左右的我们家，就能听到早市上鼎沸的人声。星期天跟着大人去买菜，往往挤过人丛后，菜篮却被人缝夹住拖不过来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两个年级在同一教室上课被称为复式班。上课时老师先给其中一个年级上课，然后布置作业，接下来再给另一年级上课。若按如今课程量，象这样上课，每年级每学期仅有一半时间，怎能完成教学任务？
       当时三年级语文课本上有一篇“我是炊事员”的快板书。反映抗美援朝时一名志愿军炊事员送饭上前线的事。老师在上这课时，多次带他们朗读并背诵，时间稍长，我这一年级的人课后就也就能在本年级同学面前背诵了。（“我是炊事员，工作在前线，烧水又做饭，日夜总不闲……”）。
       刚上学时经常要做折纸（有虚线）手工劳动。有一次作为家庭作业，做一个天安门城楼及城墙硬纸模。第二天上学时交给老师。上课时老师拿出我做的天安门哭笑不得。我那时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天安门？原本应将城楼两侧的城墙向后折，我却向前折，在城楼前围成了一个院子，可笑至极！当然由于各方面表现都不错，第二年六一儿童节我就戴上了红领巾。
       那时我们还玩一种木球。这种体育器材共有两个如学生铅球般大小的木球，两把不足一米长的木棰。还按规定在地面上挖几个球坑。
        玩这种球时，先由两个人开始，以锤子、剪刀、布确定谁先开始发球。
        发球时，先用左脚踩住紧挨在一起的两个球，然后手持木棰猛击在右侧球上，右侧球受到重击后则将左侧球弹出（右侧球仍被踩在脚下），接下来另一人以木棰横推其中一球，使之撞向另一球，并让那另一球滚进球坑。然后另一人也如此操作。如后者也滚进了，由前者再开始。如后者未滚进则为输方，到后面排队，让队前第一人接棰与蠃者比赛。其玩法类似康乐棋、桌球或高尔夫球。
       1958年大跃进年代，我随妈妈从白湖农场回老家待了一段时间。那时生产队不仅白天组织社员干农活，还经常挑灯夜战（要求深翻土地3尺甚至5尺），老师就组织我们到地头唱歌为他们鼓劲。有一次我的小舅舅也在翻地队伍里，看见我，就赶忙掏出两块水果糖奖励我。
       刚上学时我们人小，不参加义务劳动。老师只组织我们到已收过的庄稼地里捡黄豆、玉米、麦穗、拾棉花等。老师将这些劳动成果分别打包后，组织四年级部分大同学用几辆小独轮车推到三四公里外的向化镇粮站和供销社卖掉。将卖得的收入买了许多连环画，挂在教室周边的木条上供大家阅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