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现代人与当代人的童年一一看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霜晨

对比现代人与当代人的童年
       一一看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读到鲁迅先生这篇文章时应该是在小学六年级时。
       先生是一个敏锐的体验者和观察者，他站在时光隧道的一端凝视着过往的童年岁月，将自己的生活经历和体验浓缩、提炼出来，以万花筒一样的笔触展现多姿多彩的儿时生活。
       “百草园”在周作人和周建人兄弟的笔下，只不过是普通的园子，而在鲁迅（周树人）的笔下却充满生机，是自由的天堂，幻想的梦境，火热的童年。在这里，“我”认识并亲近植物、昆虫、飞鸟，听说并想象民间传说，儿童的天性得到了舒展和充分的满足。鲁迅终其一生都对故乡的自然山水念念不忘，不经意间故乡的点点滴滴便成为了言说或者譬喻的对象。
       当他被迫踏入“三味书屋”，这一切就都终结，“我”怎能不深深地怀恋，并极力地赞美百草园。文中所谓“三味”，是指“经书之味，史书之味，子书之味”，这对天真烂漫的儿童来说，确实有些枯燥。鲁迅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这是从天堂坠入地狱，由温泉掉入冰窟。即将告别百草园时，他脱口而出的是：“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Ade，是德语“再见”的意思。鲁迅是在日本留学期间学的德语，很明显，这是中年鲁迅忍不住回到童年现场，发出的深情呼唤。冰封，只能将儿童冻僵。鲁迅说过，游戏是儿童最正常的活动。无法享受自由欢畅的户外生活，便只能在课堂上偷偷地做游戏。于是，他和小伙伴们纷纷开始了私下活动，“有几个便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戏。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来，像习字时候的影写一样”。鲁迅弟弟周建人在《忆大哥鲁迅》一书中说：“鲁迅在书房里的时候也玩耍。一种玩法是用纸折成纸马，两人面向桌子对立着，各把放在桌上的纸马吹过去，两马相撞，被撞倒的一方算输。另一玩的方法是做纸盔甲。用纸糊成甲，套在手上，指缝里夹上武器，如长枪，大刀之类，模仿打仗……鲁迅也喜欢种花，但他种花不是光为了看花，他在各种花的盆上都插上竹签，写上花的名称，像研究科学似的研究它。他还买了一本专门讲种花的书——《花镜》——来看。他看得很仔细，如果书上说的有不妥当的地方，他就替它改过来。这说明他既博学又认真更执着。
       那时觉得先生小时候的生活太有趣，太多彩。我们为什么就碰不上那样的条件和环境？后来细想一下，我们小时也有我们小时的乐趣和特色。
       我的外公或舅舅们用镊子夹了缝衣钢针在煤油灯上灼饶后弯成小钩，在菜地边挖了小红蚯蚓穿在钩上，再将钩穿上线栓在竹竿梢头让我钓鱼；蹲在沟边看趴在芦苇杆水下部位的虾们舞着两根长须嬉戏；站在沟边浅水处任凭两寸长的小鱼们撞啄小腿，那种感觉太奇妙；用小网在贴水的石板水跳下方网虾，一次能网许多；在外公或我们自家房后，可随意地摘柚子、梅子、枇杷等；将黄杨树上旳长有三只脚的小果子挤碎，将其汁液塗在手上欣赏；摘了癞葡萄吃时弄得满口红浆；看着像是枣子的楝树果，心想这要是能吃就好了；还看大人们摘了那一两人高的茶叶树的叶子泡茶喝；听说薄荷能榨油，就摘了许多薄荷叶用手抓碎，待析出水后，觉得这就是薄荷油了。
       正如先生所说，游戏是儿童的天性。那时我们每天放学后或星期日或寒、暑假，将少量作业完成后，小孩子可尽情放心地玩耍。
       这一切对如今的小朋友来说几成可望不可及的奢望。沉重的学习压力，考学校的压力，未来就业的压力等让一代代人有透不过气之感。如此既束缚身体又束缚头脑的生活环境实在让人感到极其压抑与无奈。虽然时代已大不相同，但毕竟遗憾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