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白湖（续三十八）

霜晨

曾经的白湖（续三十八）

取经与游览北京

        次日，我们仍穿单衣，头戴军帽，腰扎当时流行的武装带，肩挂军用挎包，左臂套红卫兵袖章，步行前往天安门广场。当高大雄伟的天安门城楼，人民大会堂，历史博物馆，人民英雄纪念碑真切地出现在眼前时，大家都激动得跳起来。纷纷让摄影站为我们以天安门为背景留影后将照片寄回学校。
        此后的20多天里，来自全国各地的串联师生们在驻厂军代表的带领下，学《毛主席语录》并讨论，每10人一排，臂挽臂，右手举《毛主席语录》本，边呼毛主席万岁，边进行齐步行进训练。晩间则在厂礼堂看第一次看到的黑白电视。其间首次见识了由张振富、耿莲凤的男女声二重唱《毛主席派人来》等。
        不训练的时候，我们结伴步行到故宫、民族文化宫、景山公园、北海公园、天坛公园、颐和园、圆明园、军事博物馆等游览参观。在军博，看到了染有黄继光鲜血的那一小块泥土。那天去中国美术馆，因当日不开放而未如愿。有一天晚间还由军代表带我们乘客车去地安门内参观大型泥塑《收租院》（佃户向地主交地租的场景）。
        
抄大字报

        为取革命之经，我们会顶着凛冽寒风，在手指冻僵的气温里在街头抄大字报；有时在北京大学或人民大学阶梯教室里借阅合订本大字报抄录。
        北京虽然很大，当时人也很多，但一个学校的同学基本都遇到了。在公交车上，公园里，马路上，商店里，展览馆或博物馆内。有的在背后看见了，为稳妥起见，先绕到对方前方，待确认无误后方打招呼。
        那段时间，我们与住在人民大学、中华全国总工会干部学校的同班同学互相走动，有时还在地铺上住上一两晚。反正在单位食堂吃饭不要钱。那回在人民大学同学处住下后，打橡胶四厂传达室电话（762098），请他们向负责我们的军代表说一声。可同学的庐江方言对方怎么也弄不明白。后来有人提议，说我普通话好，让我与对方说，终解决了问题，遂安心住下。
        当时有同学听说我们住在橡胶四厂，就说：你们有香蕉吃了。
        那时人多难免出些大小事故。在马路上响遍冰棍儿，冰棍儿卖冰棍老者的叫卖声里，时不时传来行人的争执声或机动车辆碰着行人的消息；那时自行车特多，每当路口绿灯亮起，一长溜自行车队像坦克后面的步兵一样跟在机动车后缓缓通过十字路口，其状甚为壮观。
        因人太多，不愉快也时有发生。一次在一辆公交车上，一个北京学生与一上海学生发生了争执。一方说，你给首都人民丢脸，另一方反讥，你给上海人民丢脸。直到有一方先下车才止息。

11月25日接见

        我们这批人被毛主席接见已是第八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时，毛主席已经不太情愿接见红卫兵了。“小雪”已过，周总理设想在25、26两天中全部接见完在京的250万红卫兵。当周总理把这个设想报告毛主席时，主席说:“不是停止串连，要回原地闹革命嘛。”
　　总理说:“已经来了，天又渐冷，北京市压力很大，要尽快想办法见，让他们快回去”，“你不见，他们不走呵。”
　　主席说:“这些红卫兵娃娃来了，你不见，他们不走，天冷了，了不得”，“这是逼上梁山呀!”
　　主席同意总理的建议，把第八次接见作为最后一次接见。因为人数太多，周总理为减轻毛主席的劳累，决定把250万红卫兵分两批进行接见。1966年11月25日接见150万，26日接见100万。
       我们属25日这一天接见，共150万人。
        25日凌晨两三点钟，我们即起床吃早饭。曹老师看我仅穿两条单裤，就在头天晚上为我向厂里借了条卫生裤（绒裤，厂里有此服务，说好返校后归还），然后由大客车送往东长安街集结。
        出发前，军代表将所有人身上小刀、钥匙、钢笔等物品悉数暂收保管。并一再告诫，如在接见现场发现有手榴弹等爆燃品，一定要毫不犹豫地扑上去以免造成更大伤害。众人欣然允诺。
        天渐亮起，大约9时以后，我们按训练时的10人一排臂挽臂顺长安街由东向西通过天安们广场。这样每10人一排的队伍组成很长一列。从金水桥至人民英雄纪念碑这样10人一排的队伍应该有好几十列吧。
        经过天安门时，只见城楼上其他人远远地分列两侧，唯一人独立中间，那就是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这是周总理有意这样安排，要不，广场上人根本看不清城楼上谁是毛主席。
        后来听军代表说，每次接见后，天安门广场及东西长安街上，人们掉落的鞋子等物品用卡车装走。

离开北京

        在京待了20多天，要离开了，我们这个小团队决定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作为纪念。于是到南苑路一个坡下为拉板车工人推车上坡。那天在寒风中推了一上午，浑身汗水，板车工人一再感谢，夙愿终得实现，大家开心至极。
        12月初，由接待部门为我们办理火车票。因到蚌埠已无票，给我们的是到上海的票。厂里还发给途中吃的馒头。我们5个人发了3天的量，共领了120个馒头。
        仍在原前门火车站，我们结束了这次串联踏上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