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白湖（续十二）

霜晨

曾经的白湖（续十二）

澡堂

        五十年代末刚到白湖一大队不久，大约在春节前，就初次有幸享受到了在澡堂洗澡的待遇。
        那是一个状如采菱角、莲子用的腰子盆，四周、上下全封闭的大木桶，只不过比腰子盆大了许多，桶的一侧开有一个小门，事先由烧开水人倒进热水，每次约七八个人先后钻进去后即围坐在紧靠桶壁的矮木条凳上。
        澡桶里面充滿了蒸汽，很憋闷，说话声也显得嗡声嗡气。有人进桶时带了肥皂，于是那么多人那么一小点水，经几批人先后洗过后那水该是什么模样可想而知，好在里面漆黑一团，啥也看不见，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况且那个时候在那种条件下，冬季能洗一次热水澡已属极其奢侈，谁还顾得上什么肥皂水，是否有人有脚气或疥疮等皮肤病呢。
        虽然人在桶内很憋闷，但有热水相伴，感觉尚好。可是一出桶，在那除有几条放衣服的木条凳外并无他物的房子里，经冷风一吹，那冷劲可冷得人够受。直至忙不迭地擦干身上的水，穿上衣服才觉得又回到了人间。至于头发上已变得很冷的水只能忍着，等待它被头顶上自己的体温慢慢烘干。
        过了些年，大队有了一次可洗几十人的大澡堂。不过也只有春节前才烧一次水。届时，管教干部与公安部队连队指战员及大些的男孩分批先洗，然后是家属带小小孩洗，最后是犯人分批洗。
        又过了些时，场部有了男、女分开的大澡堂。与大队一样，那是一个有着一两间房子大小并隔成若干大小格子的水泥池，在其中一个小池下方安有一口大铁锅。锅的下方是烧水的煤灶膛。每次开洗前需头天晚上上半夜开始烧水，至天刚亮正好烧热。有些洗澡的人为了能赶个头汤，天还没亮就去等开门，有的人还在澡池里洗衣服，自觉点的人尚能自带小盆，舀水出来在大池外洗。待一切洗毕，回程路上，头发就被冻成了硬梆梆的冰丝。
        后来大队为方便干部及家人、公安部队连队指战员四季都有澡洗，在开水炉旁建了个小澡堂。届时只要付几个开水牌（一角钱可买10个水牌，五十年代时一角钱可买15个水牌打15瓶开水），即由烧开水人将冷热已兑好的水通过一水道倒进隔壁的澡池。这样的澡堂比起此前的干净多了。唯一的不足是洗头、洗脚仍在同一池水中。不过每次洗完即将废水放掉，后来者再也不用在前面的人洗过的肥皂水里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