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岁月（十）

霜晨

走进岁月（十）

       插队在那个不大的小山村里，我们的业余生活主要就是看小说、听半导体小收音机、与一帮半大男孩聊天、去公社看难得来一次的电影队放的露天电影……而参与公社或大队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讲用会或批判某人的罪行、或在大队、公社宣传队排节目则属于挣工分而非业余的活计。
       那时全国上下大张旗鼓地迎接党的“九大”召开，各级、各单位、各部门都有文艺宣传队。
        刚去时我先给生产队的宣传队排节目。可是生产队小青年太少，适合表演的人则更少，特别是置办不起道具……没过几天，解散了事。随后一门心思为大队组建的宣传队排练节目。
        大队宣传队常排节目到深夜，结束后，离家远的女孩们被安排到女伴家睡觉，男孩们则睡在大队部会议室的稻草地铺上。
       有一次天已大亮，头天晚上回家的人都已到了，而地铺上有的还在睡懒觉。领队的大队团支部书记洪建其是个调皮的男青年，平时经常与从别处新嫁进来的一位女队员打闹。有一天他俩又在草铺上玩起了摔跤。由于地方小，施展不开，两人同时倒地，女方一下坐在了正呼呼大睡的一男队员头上。那正睡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一下吓醒，只听草铺上发出一阵想喊又喊不出、只是一连串含混不清的呜呜声。待摔倒的两人爬起来，只见那被坐者已是一头大汗，呼呼地直喘粗气。领队还在旁边取笑他：感觉怎么样？叫你晓得睡懒觉的好处！此后还被他取笑了多日。
       农村的乐队很简单，除通常的民族打击乐一一大鼓、小鼓、金锣、小锣、大镲、小镲外，其余只有两三把二胡、一支竹笛。那时条件差，凡歌曲只能以毛笔抄在大白纸上给大家教唱。此前还另刻印钢板蜡纸油印给演员和乐队成员一人一份，可他们说不用。一来看不懂，二来不需要，特别是拉二胡的人只需凭耳朵听人演唱就能同时奏出音阶和节奏。刚开始效果可能差一些，而几下一练就没问题了，所以无须刻钢板油印，就省得麻烦。这让我增长了见识。
        宣传队成员的表演基础良莠不齐，并且有的基础差的人还不认真，常常气得领队大吼：不想干就滾嘎ki，省得浪费大队补贴的工分。此时就得有人打圆场，并权衡利弊，从大的讲，是对毛泽东思想和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态度问题。从小的讲，起码得对得起大队每天给的工分。于是，矛盾得以暂时化解，一切暂复平静，
       前文说到那位从镇江军分区文艺宣传队退伍的公社宣传队导演何泽怀。说起这位导演，还有一段在部队时的典故。
       在镇江军分区宣传队，其中一位女演员是军分区司令员的女儿。按规定，在服役期间，战士是不允许与驻地女孩谈恋爱的。可这两人却悄悄好上了。司令员也没办法，再加上男方一表人才，而女方家庭又不属地方，也就默许了。不过女方家提出的条件是成家后男方必须留在镇江。可男方父母又不同意，总想儿子回来，希望自己老了能有个依靠，并随后在老家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何导在进退两难中，最终屈从了父母的意志，继而成家，不久何导退伍回家。当时若听从了女方家的安排，历史可能就要重写了。
       何导将镇江那位前恋人写来的信拿给我们看。其最后是这样写的：命运不由我们自己安排，现在，每当我看到穿军装的人，就觉得你好象又来到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