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白湖

霜晨

曾经的白湖

         之所以用“曾经”，是因为这里所说的白湖实际上早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湖泊了。白湖的水早在1958年起就被排干种上了水稻及其它各种农作物，时称安徽省地方国营白湖农场，现在是白湖监狱管理分局（隶属省司法厅监狱管理局）。
         原先的白湖位于庐（江）巢（原县）无（为）三县交界处，通过兆河北接中国第五大淡水湖——巢湖，南经塘串河至缺口与长江相通。全湖面积162平方公里，整个湖周边呈腰子状，是目前全省最大的监狱。
         上世纪五十年代前，湖中水产颇为丰饶，周边民众得益甚多。还由于水面宽阔，在调节当地气候、蓄水分洪等方面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相传三国时此地还是曹军练兵之处。
         我有幸结识白湖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那时我父亲已于五十年代初随治淮委员会下辖的劳改总队由治淮前线（蚌埠一带）转至白湖。当时的任务是开垦白湖并安置数万两劳人员。这些人成分复杂，为原国民党军政警宪特、解放初期被打倒的地富反坏右、其他各类服刑人员及劳动教养人员等。

“初识白湖”

         上小学三年级时，我第一次随母亲到白湖，见到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湖水，唯有对岸的远山象是漂浮在水上的云朵一般随着阵风掀起的波浪起伏浮沉。那时从老家来，从上海乘长江大轮至芜湖，过江至裕溪口转乘火车至当时的巢县后，转乘人力划的船在巢湖里走了一天，晚上歇息在巢县境内的槐林（就住在船上）。那时没有车可言，次日，在所雇的挑夫带领下，花大半天时间，脚上磨了好几个泡，走了当时我不知具体里程的许多路，才来到为疏通巢湖至白湖间的水道而修建的“兆河闸”的白湖农场建闸大队。当晚歇在我父亲的一位同事家。第三天乘上由犯人驾驭的总场的帆船，从建闸大队顺河向南，穿过烟波浩淼的白湖，来到了位于南岸的白湖农场一大队。记得快到岸边时，船搁浅在了沙滩上。这时，撑船的几个人忙跳入水中，将我们转入小划子中，然后奋力将船推向岸边，此时，船上有家属的管教干部们已涉水来接了。随后，我们下了小划子在各自家人带领下向不远处的住处走去。令我当时颇为费解的是：一路走来每坐车、乘船都必须付钱，唯此次下了船竟扬长而去，连个招呼也不打。过了许多天后，才知那些撑船人是犯人，坐单位的船是无须付钱的。

“白湖新家”

         那时的农场，远没有后来那样的规模。只是在浊浪汹涌的湖边搭了些高粱杆扎成的柴笆上糊上泥当墙、稻草作顶的窝棚。象房子形状的是干部及家属、看守犯人的公安部队的宿舍，人字形的窝棚则为犯人的监舍。来到我们作为家的窝棚前，只见竹笆门上用细铁丝扭成的门扣上挂着一把小铁皮锁。竹笆门以粗毛竹作轴，上部插在一粗竹筒中，下部置放在一留有竹节的粗竹筒中。一动竹笆们，发出吱吱吖吖的响声。
         进到十来平方米的房间里，只见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口破皮箱，连坐的凳子都没有，即使来了人也只能坐在床上。也因此，我们家由公家发的棕绷床后来还被同来的几个邻居坐断过一回。
         见我们去了，几个邻居过来就着黑烟直冒的美孚煤油灯聊了一会天。稍倾天见天已断黑，家里人说是要吃饭了。我一看房间里根本没有锅灶的踪影，心里挺纳闷，不知这饭该怎么吃？因为那时在农村里生活惯了的人还没有在食堂吃饭的习惯。好在几分钟后即明白，我们可以到干部食堂吃饭。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家里买了个烧木柴的小泥巴炉子，此后就可以时不时烟熏火燎地自己做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