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晨 发表于 2024-1-15 20:48:17

外公的水烟筒及其他(三)

外公的水烟简及其他(三)

       外公除了搭班出去做婚、丧事外,农忙时也做农活。那时农村人迷信,只要被芦苇掩着的河沟里稍有动静,就认为是鬼怪在作祟。他说他有一次在沟边地里用钉耙翻地,叫见沟里有鬼叫。他就势举耙向响声处猛砸处下去,那叫声随即全无。说是凡鬼怪都忌铁器。
       每次我妈妈带我去一华里左右的外公外婆家,他们总是从宅沟里捞了鱼虾鳖鳝蟹鳗螺招待我们。什么炒鳝丝,红烧鳗鲡,青蒸老鳖,烧田螺,面拖蟹,红烧鱼,盐水青虾等(蔬菜就出自房前数百平米的菜地),全是自家沟里的小动物。可我除了对后面三样荤菜及蔬菜感兴趣外,其余与我一概无缘。
       那时当地大米极少,人们以玉米为主粮。怕我和妈妈不够吃,外公常将玉米面,偶尔有少量大米带来贴补我和妈妈。
       夏季常刮台风,每次他都要来看看。好在我姚家舅公(泥瓦木工)会将我家两爿石磨栓上长绳跨搭在草房北头山墙上方,以磨爿之重量抑制草房顶被掀掉。
       有一次刮8级台风,外公让小舅舅带着粮菜过来。在经过我家房子东南边小木桥时,怕被狂风刮到河里,他是手脚着地爬着过桥的。
       那时每次在外公家晚饭后,我妈妈要回家,我也要跟着走。外公却总要我住下,我就大哭。他就骗我说,你妈妈回家后,在你回家路上石康家南边的石桥已漂走了,你家东南边的木桥已沉掉了,你怎么回去?这样我只能住下。但我只要外婆带我睡。可是夜里醒来发觉是外公,立马不顾寒冷,跳到地板上,对着墙上那种老房子才有的由许多一寸见方的小木格组成的窗户发呆。被惊醒的外婆赶紧将我抱回床上。
       这样多次以后,每次夜里醒来,先摸旁边人的嘴巴。若感到不戳手,就继续睡。若有胡子戳手,跳起来就下床。天亮后又被他们当笑料调侃一番。
       五十年代初,我爸爸离开南京军区医疗队赴皖支内,先被调到治淮委下属的劳改总队在阜阳、蚌埠一带参与治淮。告一段落后,又随劳改总队被调到庐江与巢县间的兆河建控制巢湖与白湖水的兆河闸,在夏长根等领导下为围垦白湖作准备。此时我妈妈也去了白湖。其间还去白湖南畔的梅山农家租住过一段时间。
       在我初上小学前后的几年里,我妈妈在江苏(1958年崇明划入上海)安徽间两头跑。其时我被寄养在外公外婆家,大妹妹被寄养在我奶奶处,我爸爸分别给他们两家每月5元钱。并且每晚都由我小舅舅带着我到我们家,加上邻居李金江,三个人为我们家看房子。
       过了些时,我叔奶奶撺掇我奶奶要将我要回来由她带。她俩到我外婆家的那天早上,我与小舅舅还没起床。在她俩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我被迫跟着回去。
       在我被带走的时日里,我特想那把妈妈买给我的刀刃可缩进刀把里的小钢刀。梦里也多次见到。后在庐江盛中上学期间,下午走了五十多里路,直到天晚还没到,见前方田埂小路上有一长尾动物,我掏出的那把小刀。
       这样过了些时,叔奶奶说是我人大些,与由我奶奶带我大妹妹同样每月5元钱不合理。有时发展到我中午放学回家她不烧饭。我外公知道后,赶紧将我领了去。
       那天我正好去了姚家我舅公家。听说我外公外婆准备在我家烧吃了午饭再走。可叔奶奶和我奶奶硬要赶他们走。在叔奶奶鼓动下,我奶奶竟威胁说,再不走我就用扫帚去粪缸蘸粪水了。见如此不可理喻,他们只能退而避之。
       那天晚饭后,外公为我洗漱,痛心地说,你这面汤(洗脸水)比脚汤(冼脚水〉还浑。边说边哽咽起来。后来此话被我两位奶奶知道了,很不服气地大嚷,你宋家就那么干净?我们就那么脏吗?
页: [1]
查看完整版本: 外公的水烟筒及其他(三)